竹刀的五節是表示“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”。修行劍道的目的,即是為修煉為人之道也。這是中學時代在故鄉,由佐佐木正宜範士教訓的言詞。要修得任何事情都是初心要緊。“初心不可忘”,自從我開始握了竹刀以後,已經過了近六十年的歲月,感謝不盡。劍道如果不能完全消滅自己而沒入叫做竹刀的、與自身不同的東西中,就不能行使其技巧。我想利用非你自身的三九寸竹刀當媒介,來和對手對峙時,如果能夠完全否定自己的話,用現代的竹刀來修行也可以體會得一派完善之道,遂則完成人格的。
《常靜子劍談》說︰“如果想不出劍術的奧義是什麼的時候,就把你平常帶在身上的長短刀之一抽出來,然後把刀身立置,一面細心看刀刃,一面想,你的敵人也有一樣的東西。”
學劍之士務必小心保管自用的竹刀。刀匠打出來的新刀身,是經過十多次的研磨後,才依照他自己的興趣、思考去潤飾,然後才作成能和他自己成為一體的刀劍。如果能把從商店買來的竹刀竹片,作成合乎你自己的志趣來使用的話,我想氣氛會不相同吧。各位想之,如何?
向劍道已達到某種境界的人請教時,都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。因為事先就有小心行事的理念,所以不能隨便開打。因此劍道的至妙就是不要起意打人,要由知覺瞬發性的出打才行。這是沒有修煉的累積就不容易做出來的。同樣一個技巧起先是在意識中做的,可是一次又一次重複練習的話,其技巧就會在無意識中培養出來,就成為所謂的附身之術。用心理學的言詞來講就是“慣性而生的意識的機械化”。心不持妄念,由無心而起的動作才是我們要追求的。伊藤一刀齋還年輕時,與其師鐘卷自齋比賽而得勝。自齋想不通而問一刀齋時,他說;“人在睡眠中沒有頭癢而抓腳的。腳癢就抓腳,頭癢則抓頭,人都自然地具備了防敵的機能,而師要打我的心是虛,我防備的心是人的本能是實。實勝虛是當然的。”這道理可以通用於每一項藝道,那麼“無”是什麼?就是說有形由無形生。是否可以說無形持有無限力量呢?
在科學上,如果分析了物質,就是分子,原子、電子、素粒子,但這些不是固體,應該是近乎浮動的無形的熱量體。原子物理學的見解是如此的。
在我推測,在劍的立場也是同樣的,愈是接近究極、愈會發現偉大的力量是必然的。
“劈開櫻木不見什麼,花的種子裡可能有吧”。這首歌是以“無念之無體”為秘儀的神道無念流齋藤彌九郎皆傅的秘歌。劈開了櫻木也沒有發現什麼,可是花會開一定是種子裡有花的元素才是。到底那是什麼,要探討個究竟,結果發現元素就是由無生出來的,可能就是叫你去究明其無的實體的意思吧。
吾等如果意識自己,就發生對立,發生對立就發生種種的雜念,就沒有完全的動作。這是共通於萬事的。如今日本國內的劍道以漸發展為世界劍道了。對流動在劍的奧義底下的無對立的“無”的深究,是否正能貢獻世界和平的真的劍道?希望學劍之士都能夠奮起不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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